摘要：从顶级企业家到广大年轻人，2022年夏天备受追捧的攀岩是一项什么运动？攀岩教练的工作又是什么样的？“这条线爬了吗？”在攀岩馆，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任何一次交流的开始。一群“白不拉几”的人，暂时放弃体面，在岩壁上，像蜘蛛一样练习如何爬墙。202...
从顶级企业家到广大年轻人，2022年夏天备受追捧的攀岩是一项什么运动？攀岩教练的工作又是什么样的？
“这条线爬了吗？”
在攀岩馆，这句话几乎可以说是任何一次交流的开始。一群“白不拉几”的人，暂时放弃体面，在岩壁上，像蜘蛛一样练习如何爬墙。
2022年的这个夏天，和飞盘、滑板一样，攀岩也成了年轻人追逐的运动之一。在这个专注力稀缺的时代，被新潮运动吸引的年轻人重新获得了专注的力量，短暂的放空也成了抚慰他们焦虑的一剂良药。
在国内攀岩圈，也藏着不少大佬，今年71岁的万科创始人王石就是其中之一，直到今天他还是一名活跃的岩友，仍时不时在微博分享自己攀岩的视频。
王石在社交平台分享攀岩的视频
攀岩的火爆也让从业者走向台前。攀岩教练如今成了抢手资源，攀岩馆曾计划一年时间招募14名教练，最终只入职4人。攀岩教练入职门槛是什么？具体负责哪些工作？收入如何？我们找了几名从业者聊了聊。
成为攀岩教练前，天琪是一名狂热的爱好者。在那之前，他做过汽修工、餐厅服务员、电子厂工人等，但都没做长久。2016年，天琪遇到一群外国攀岩爱好者，一番交流后有了几次攀岩体验，并逐渐沉迷。
天琪说，就好比去西藏的朝圣者一样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，攀登于他而言，就是信仰。“每天不爬就很难受。”之后，他进入当地一家攀岩俱乐部，从爱好者成为从业者。
和天琪比起来，小马算得上“正规军”。小马是体育生，凭借短跑特长初身高。进入高中后，他意识到自己短跑天赋有限，决定转入冷门的攀岩队，“好拿成绩”。2012年，攀岩还是非常冷门的运动项目。
高中三年，小马每天需要花两个小时练习攀岩。但在他高考时，攀岩并未被纳入招生项目。上大学后，小马经常去郑州仅有的几家岩馆，并在其中一家做兼职教练。
2019年大学毕业时，小马并未将攀岩作为自己的求职方向。在投资开奶茶店亏损20万后，小马又找了一份工程造价的工作，月薪3000，每天坐在办公室里画图。这样的日子并不是他想要的生活。
几个月后，小马离职了。失意的年轻人决定来北京散散心。在那一周的时间里，小马去了故宫、天安门等热门打卡景点，还专门去了北京几个岩馆攀岩。回去后，小马又歇了两个月，创业失败带来的挫败感仍在困扰着他。
“如果一定要工作，那就挑一个自己喜欢的。”从北京回郑州后，小马在一场攀岩赛事担任裁判，赛事结束后，他决定找一份攀岩教练的工作。当时，北京一家攀岩馆正在招聘，小马顺利得到了工作，对方开出的工资比郑州多一倍。
在北京的3年，小马见证了这一行的繁荣。算上兼职负责场地安全的教练，岩馆最多的时候有20个工作人员，而起初仅有9个教练。一到周末，岩馆都是爆满的状态，人头攒动。
岩馆内的景象
从远处看，主角艾利克斯像一只红色壁虎，附着在近乎垂直的岩壁上，缓慢向上移动。镜头拉近，毫无保护措施下，艾利克斯双手在岩缝里调整着攀爬手势，双脚踩准岩点，正一步一步往上攀登。在他的身下，是高达数百米的酋长岩崖底。
图源纪录片《徒手攀岩》
这是奥斯卡获奖纪录片《徒手攀岩》第一分钟的画面，即便是坐在屏幕前，不少人还是看得手心冒汗。随着该片于2019年在国内上映，小众运动项目攀岩得到了一次广泛的宣传。
攀岩教练小马记得，电影上映后，前来体验的人明显多了起来。2019年下半年，小马刚到攀岩馆的时候，岩馆只有9个教练并且事情不多，到年底的时候，每个人“都忙到打转”。
据行业垂直媒体“岩点”发布的《中国攀岩行业分析报告》显示，2019年商业岩馆活跃岩友的规模为4.1万人，较2018年增幅64%。活跃岩友定义为，每月至少在商业岩馆攀爬一次的岩友。
作为一项体育运动，攀岩要求人们在各种高度及不同角度的岩壁上，连续完成转身、引体向上、腾挪甚至跳跃等动作，被称为“峭壁上的芭蕾”。
在小马看来，攀岩是一个垂直向上的运动，不同于篮球、足球需要人与人之间的配合，其他队员会带来一些不确定性因素，攀岩不存在身体对抗，更考验个人的绝对能力。
位于北京大望路的一家攀岩馆，占地面积1000平方米，攀岩面积800平方米。小马记得，人多的时候，“工作日有150人左右，周末可能有300人左右”，这里面，有很多人是第一次前来体验。
“攀岩是一项挫折运动，失败越多，成长越大，这跟生活很像。”小马说，如果一次性能完成一条线，就会感觉很一般，但如果尝试了几十次以后，最终完成了，那时候就会有一种特别兴奋的感觉，一定会喊出来。
“真正喜欢这项运动的人，想要战胜这条线路的欲望，会大于挫败感。”天琪说。
正因为如此，据小马观察，有一半的体验者进行首次攀岩后，由于坚持不下来，就会选择放弃。这种情况下，第一次也成了最后一次。
“虽然大家身体素质参差不齐，但遇到的问题都是一样的。”小马介绍，大部分学员一开始都会遇到发力的问题，不会用大腿发力，习惯性用手拉，这时候就需要对踩抓握等小动作进行纠正。
“教授技术动作，分析线路，评估学员的开发能力，进行针对性的训练。”小马说，攀岩需要循环性的训练，可教授的东西其实并不多。
尽管攀岩已经属于相当安全的运动，但受伤仍然不可避免。天琪曾有一次从10米高的岩壁上摔下来的经历。当时，他在室外岩场，由于爬得太投入，忘记挂安全绳，结果脚打滑，导致几个人一起下坠，“跟蹦极一样”，所幸的是，由于有保护措施，最终只是手臂被擦伤。
等缓过神来，天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。这次失误带来的后遗症便是，之后的几个月，天琪再次攀爬同一条路线时，会不自觉地手抖、脚抖，整个人变得不自信了。
在接触攀岩的新人中，挫败感和意外受伤，都会“吓”跑一部分人，最终能坚持下来的，并不多。
在中国，攀岩运动仅有30余年的历史，属于一项年轻的运动。业内通常以1987年中国登山协会派遣登山运动员到日本学习，作为攀岩运动引入我国的标志。
和北京冬奥会带火了冰雪运动类似，2016年，竞技攀岩正式成为 2020 东京奥运会⽐赛项⽬。“入奥”，在一定程度上，提升了攀岩的认知度。 在那之后，国内政策亦是多重利好。
2019年11月，在《2020年普通高等学校运动训练、武术与民族传统体育专业招生管理办法》中，攀岩正式纳入体育单招项目。
天琪所在的岩馆，学员就以学生居多，最小的学员仅3岁半。天琪介绍，将孩子送进岩馆的家长，部分单纯希望孩子掌握一项技能，达到锻炼身体的效果，另一部分则希望以后对升学有帮助。
政策利好之下，国内岩石馆数量也呈上升趋势。据岩点2019年统计，中国大陆攀岩场馆数量达到 382家，较2018年增加44家，增幅为13%。与此同时，岩点预测2025年，中国岩馆活跃岩友的数量将达10万人。
这自然也催生了对攀岩教练的需求。不过，要招到一名攀岩教练并不容易。
2021年一整年，小马所在的攀岩馆准备招聘14名教练，结果只招来4名，完成率不到30%。“全北京店多了，需求变大了，但从业者太少了，不够用。”小马说，粗略估计，全国成熟的攀岩教练大概只有5000人左右，且以南方人居多。
据岩点调查，2019年，平均每个岩馆拥有3.6个全职教练，近五成的岩馆，配有3-5人的全职教练团队。在调研中，所有岩馆都有持有攀岩指导员证书的教练，53.5%的岩馆含有3-5名持证教练。
作为新兴职业，攀岩教练也是需要持证上岗。据介绍，攀岩从业证分为初级、中级、高级，岩馆会根据需求招聘。
小马介绍，在实际的招聘中，对攀岩教练的要求并不高，“主要考核攀爬能力，线路开发能力，但这些都不用特别高，达到及格线就行，还有就是与人交流沟通的能力，可能还需要一点热爱。”
攀岩教练的薪资主要由课时费+销售提成组成。据悉，在三四线城市，攀岩教练的薪资范围在3000-4000元/月，北上广和沿海城市会高一些，平均在6000-8000/月左右。
不过，小马透露，在北京，寒暑假时，学员会比平时多，攀岩教练的收入也会相应多一些，“一般在一万大几千”。
“攀岩和健身房一样，会有大量沉默的会员，交了钱就不来了。他们不来，其实减少了教练的工作量，场地也更空旷了。但我还是会希望他们喜欢上攀岩，也希望能推广给更多人。”小马说。（作者丨刘碎平 视频丨明月桑）
